(重写)第十章

“你的血只能压制半个时辰。”药老告诉萧炎如何辨别碧泉玉枝,指引萧炎采摘此药。


而昏厥的纳兰俨然被萧炎安置在山洞中,药老则挥袖划上一层斗气罩,确保纳兰俨然能安然无恙。


月明星稀,萧炎目扫四方,跟着药老的指点搜寻了十七八株碧青色的花枝。这玩意与紫根红蛇果相伴而生,也算常见。只是因为紫根红蛇果被大量采摘,不少长在附近的碧泉玉枝也因为失去其滋养而枯萎凋谢。萧炎几乎寻遍山岭,才找到这些。


正当他在攀着悬崖上的石头,要摘最顶端的那一株含苞待放的碧泉玉枝时,药老突然窜出来,斗气将他一裹。萧炎整个人悬在半空中,直直地从千丈峭壁上坠落——


萧炎:!!!


老师在搞什么鬼!萧炎的惊叫和破口大骂还没喊出来,就被药老封了嘴,什么声音也发不出。萧炎如同石头一般从高空下落,脸直往悬崖峭壁下的湖面摔下来。


药老又迸发强烈斗气,将萧炎周围的空气圈起来。在萧炎与湖面接触的一刹那,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。萧炎虽然坠入湖中,但却是湖底的水泡里。从悬崖上看去,湖面异常平静,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
萧炎惊魂未定,在心里怒气冲冲,“老师,没事不要随便玩蹦极好吗?”


药老哪里顾得上萧炎在说什么,他抽出一丝细微的灵魂力量钻出水面,探知周围环境。


“有敌人?”一看药老这如临大敌的反应就知道又出事了。萧炎也警觉起来,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。先是跟着纳兰把莲儿救出来,转身再跑到万蜈堂放火杀人。现在又有什么幺蛾子?


药老探查一番,察觉到悬崖顶部人只有寥寥数人。领头者是一个具有大斗师实力的青年,反而他的三四个随从都是斗灵左右的实力。他们行迹匆匆,像是执行任务的小喽啰。


得知对方实力低微的一瞬间,药老顿时就起了杀心。但不知为何,药老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火焰气息,虽然不及傲视天地的异火,也不是寻常的兽火。药老眼露惊疑,竟然是一气余秋烽。


来者因为年少而实力不高,但能拥有此火,在魂殿必然有一席之地,说不定是哪位天尊出门在外的弟子。现在自己不易暴露身份,还是不要招惹较好。


“一些仇敌的门徒,幸好对方等级不高,”药老苦笑说道,眼中却带有仇意,“东躲西藏这么多年,发现大陆上全是他们的踪影,真是怎么也躲不过去。”


“连老师你的实力也无法解决?”萧炎惊异,他并不清楚药老的实力。但凭借药老对加码帝国强者的蔑视口气,自家老师哪能是区区之辈?能让药老东躲西藏,这让还龟缩在小小乌坦城的萧炎无法想象。


“现在的你实力低微,知道得越少越好。我只告诉你一点,”药老神色凝重,“之前在你们救人时我为何失手,是因为那尤浪使用了一种能灼烧人灵魂的锁链。一个加码帝国四五流的小势力使用的法宝,如果你认为这东西很常见,那就错了。”


“任何针对灵魂的法宝、药物、火焰都是沐日浴月的天材地宝,举世无双。很多炼药师终其一生也摸不到灵魂修炼的门槛,更别说普通人。现在,我要告诉你一些你从家族学不到的道理。一般的人都从丹田感受精纯斗气,说明斗气来自于丹田。但是,我作为一个灵魂体,斗气从何而来?”药老左手的斗气作为教学工具,恰逢时机地燃起。


萧炎被问住了,但他马上猜到答案,“难道斗气真正的来源是灵魂?”


“没错。斗气、异火种种所有都与灵魂相伴相生,丹田只是媒介。平庸之人的灵魂失去肉体就如花离泥土,便消散了。而强者的灵魂即使失去肉身也能恒久留存。所以要识人,绝不是看人之外表、察人之斗气,而是识人之灵魂。这才是最高境界。”


“万物之精,惟人之灵。”萧炎悟了,想起万蜈堂,“如果有关灵魂的法宝真的是那么罕见,万蜈堂这种小势力为什么会有?”


见自家老师冷笑,萧炎立马想通其中关窍。恐怕万蜈堂与老师的敌人相互勾结,才得到这种宝物。甚至不能用勾结一词,能与老师敌对的势力必然是庞然大物。万蜈堂恐怕只是它埋在加玛帝国一颗微不足道的钉子。


药老冷笑逐渐变得苦涩,“连西北部都有它的眼线,真不知道该说是斗气大陆千疮百孔还说是它手眼通天。这大陆改天换地的日子,恐怕就在这百年之间了。”


而未来真正让大陆改天换地的少年却想起其它事情来,“糟了!纳兰嫣然!”


*

在纳兰俨然喝了萧炎的血后,身体确实好转,甚至意识也逐渐清醒起来。之前他在昏迷中就能闻到气息,现在记忆碎片渐渐消去,纳兰俨然已恢复到隐隐约约能听到声音的地步了。


只是,他现在还在昏昏暗暗的梦境中游荡,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,只能任由外界的声音闯进他的脑海。


他仿佛听到潺潺的流水、低低的蝉鸣还有风吹过草木。不一会儿,这些声音都没有,仅剩下极度的寂静。


在这极度寂静后,又传来遥远处低声嘶哑的人声在交谈,犹如鬼魅窃窃私语。


夹杂在其中清朗紧劲的声音打断了它们,那些鬼语便停了下来。


“是一个中了玉魄散的昏迷女子。”有人在山洞外的远处感知他。纳兰俨然在心中自觉反驳道,我不是女子。


鬼语纷纷,“那就把她抓来,毕竟与万蜈堂据点被灭脱不了干系”,“杀了她”。一听此言,纳兰俨然想要挣扎起来,意识却仍然被按在梦境中。


“各位能打破这斗气罩?”那人笑了。


“殊来魂使,您不是有尊老给的一气余秋烽,难道不能打破它?”有人谄媚道。


“尊老给的火焰?”那人轻笑,并不反驳,“让各位失望,这斗气罩带有异火气息,我的火焰见之已惧。恐怕这里面的人有高人护身。”


“异火?”鬼语纷纷惊呼。


“既然我们任务已经完成,法宝也被回收,那万蜈堂就没有用处了。既然强者就在附近,我们还是早走为妙,”那人声音温文,言语含笑,“至于藏龙卧虎的加玛帝国,改日再来探查罢。”


纳兰俨然心中一紧,总算从昏沉中脱离出来。他的灵魂力量猛然迸发,仗着在斗气罩内便缠绕住那丝窥探他的灵魂气息。


然而对方何等人也。两者相互接触,纳兰俨然那如同细缕的灵魂丝迅速染上极致的黑暗,被对方吞噬。


他甚至没有抓住对方的气息,只抓住触碰到对方气息一瞬间的感觉。


——如深海海底的暗流,急速涌动的黑暗。


离去的那人脚步微滞,笑道,“气息不错,但还是太弱了。云岚宗的人也就止步于此。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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